雪地游鱼

那天，为自己换上露肩上衣后，我发现，早前黑白分明的肤色，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混为一色，再也分辨不出那曾经让太阳洗礼过的痕迹。“真快～”我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并想起了Meet Joe Black里的一句对白。

It nice it happen to you. Like you come to the island and had a holiday. Sun didn't burn you red-red, just brown. You sleep and no mosquito eat you. But the truth is, it bound to happen if you stay long enough. So take that nice picture you got in your head home with you, but don't be fooled. We lonely here mostly too. If we lucky, maybe, we got some nice pictures to take with us.

离岛的那些天，妈祖的太阳并没有把我给烧伤。表面上，留给我的只有那不过几天就消失不见的，不一样的肤色。表面下，留下来的，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轻易忘却的体验。也许，来到人生的尽头时，鲸鱼还会唠唠叨叨地述说着那一段年少轻狂。

“你在哪里得到了些什么？”

当你这样问起我的时候。我开始无言。来到台湾已经第十八天了。我都在这里做了些什么？脑海始终一片空白。路过所谓的风景，然后把每一个人都会拍下来留念当中自己来过的证据。接着匆匆往下一个风景移动。再重复同样的动作来证明自己没有不虚此行。我开始不确定。

“要记得拍多多照片！”

你接着说。我在你看不到的这一端摇摇头。没有再说上什么。我都在干嘛？其实我都知道。只是不愿坦白透露而已。我只想安静地一个人发呆过日子。曾经绝望过也曾经饱满的路上，我想到最多的也只有自己。

还记得呆在南竿岛的那一个晚上，夜似乎没来由地延长着。仿佛天亮不会再次准时抵达那样。我让突然倾入的孤单给包围，不能如常呼吸，只能靠书写那一页又一页的悲伤。可结果，绝望并没有因为这个出口而对我仁慈一点。反而没完没了地继续折磨着我。“回去吧～ 别再任性了～ 把剩下的钱拿去买回程机票。”我开始催眠自己。天上的月亮什么都没说。她只是安静地用那微弱的月光陪伴着我。“别再傻了。踏踏实实找一份工。对大家都好。至少，你不会再像逃命那样躲着别人的关心问候。”我开始相信。次日阳光的到来会是我回程的好日子。

停止书写的我开始冷静下来，阻止自己继续让环境给困顿着。

“小妹，进来吧。外面蚊子多。又热。我已经打扫完毕了。”坐在便利店外，那一位问我为什么还不回家的夜班店员对我这样说。“真的没关系啦。也差不多天亮了。对我这个怕冷不怕热的家伙来说，外面的温度刚刚好。而且再坐多一下，我也是时候慢慢走回码头去啦。”虽然心中是这样想，事实上不善言辞的我还是会默默地走进便利店，回到那一个坐了一晚上的位置。直到天微亮，我才再次回到那一个该死的码头去。

奇怪的是，走在那时而上坡时而下坡的山路上，望着深邃的天色逐渐转淡。坚强仿佛悄悄来到我身旁，拥抱着我给我温暖：“孩子。天亮了。什么都不怕了。安排好的旅程，就勇敢的走下去吧。”奇迹地，之前下定决心说天一亮就回家的决定，也随风不懂飘到哪一个角落去了。

而我也再次迈开有朝气的步伐，往未知的明天前进。